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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1-27

織條毛褲回家過年

    要過年了,一如既往的打電話回家里,問父母需要些什么?回答依舊,什么都不缺。 'YXBW6nY  
  對母親說,買件羊毛衫吧。母親這次有所準備,笑呵呵地說,今天特地把我買給她的羊毛衫拿出來數(shù)了數(shù),一共七件,所以一定不要買了。料到她會婉拒,不容推辭地說,衣服當(dāng)然穿不壞,舊的就別穿了。 1eB4RKpE  
  自離開父母在外工作,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,這幾年只剩下春節(jié)才回去。每次都大包小包,小時候是父母給孩子買新衣過年,現(xiàn)在輪到我們這些子女給父母買新衣過年。棉衣、羽絨服、羊毛衫,幾乎年年如此,衣著光鮮的一大家子走出去,心里替父母覺著榮耀。 bp)CGm&  
  然而仔細想想,去年母親滑倒摔壞了腳,冬天的一半日子在家里的輪椅上度過。今年比往年冷,怕再摔跤幾乎足不出戶。往年呢?其實哪年冬天他們不是這樣度過的?什么皮衣、羽絨服的是真的沒有穿過幾回。休息在家的他們,羊毛衫也確實依舊嶄新。 1{Ovz.)5Z  
  又打去電話問母親,腿上穿的是什么毛褲?母親囁嚅了片刻回答,還是你給我的那條羊毛褲。哪條?完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給過她羊毛褲。是你那年拿回來的那條,我還有條尼龍褲,穿在一起,不冷。 fr H L-O<  
  掛掉電話,許久才想起來,那條羊毛褲應(yīng)是十年前帶給她的。又記起,過年在家的某天早晨,迷迷糊糊看到過她在穿一條松松垮垮藍不藍綠不綠的尼龍褲。父親呢?不知道。一瞬間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說起來,父母并不是沒有錢買不起衣服,只是仍有著不注重內(nèi)衣的習(xí)慣;再則,家里所在的那個小鎮(zhèn),即便是他們想,也很難買到合適他們身材的內(nèi)衣。 7%At L?v@  
  反省一下自己,我們這些子女們真是虛榮,雖然認真花了錢把父母打扮漂亮,底下又藏了多少私心。硬拉了父母走上街頭,拍全家福留念,老遠的就向鄰里打招呼,全都是為了往自己臉上貼金。盼望人家能說,誰誰出息了,發(fā)達了,還那么孝順。在那一刻有想過,父母正在光鮮的衣服下面瑟瑟發(fā)抖嗎? +N iF3d+_  
  迎合流行也曾買過保暖褲類的東西,精致的包裝大盒小盒的拎回家,一路風(fēng)光。但是對于個頭漸矮,腰身漸粗的他們,最終的結(jié)果都是不能穿又轉(zhuǎn)送了他人,為怕兒女有想法,一直不如實相告。又打電話才知道。 LA8X~| T\i  
  到毛衣編織店要了最好的毛線,按父母的尺寸定織了毛褲。又在專賣店了為他們買了合適老年人穿的短褲和內(nèi)衣,每人兩套。母親曾極佩服的向我講過鄰居的阿姨,阿姨的老公公八十多歲,常便秘,阿姨用小勺為她的公公掏大便。母親有佩服,大約也有憂患吧,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,父母的幸福是子女不可推卸的責(zé)任。 RJ+UsK_  
  過春節(jié)不是一場虛偽的幸福秀,老人們懂得孩子們的那點虛榮心,表面上刻意向周圍炫耀,心底里有多少擔(dān)憂有誰知道? {('[R!lRj  
  貼身的衣物需要過水后再穿,按顏色分開提前替他們洗好;織好的羊毛褲沉甸甸的,有些不成比例的寬而短,摸起來還微微有些扎皮膚,相信隔著優(yōu)質(zhì)的純棉秋褲應(yīng)該只有溫暖。厚厚的一沓不能給人看的內(nèi)衣,沒有漂亮的包裝袋,沒有裝面子塑料紙,想像著他們在新年換上這些衣物時的樣子,他們會笑得很羞澀吧,幸福的羞澀。上年紀的人對從前的時光記得太牢,飛漲的物價像一場地震,他們總想著忍忍就會過去的,尤其是今年。那么這些衣物,應(yīng)該會讓他們很踏實吧。 <73s6W'M  
  父母與子女間,有時越是因為愛,越是因為包容,反而不能真心相對。 u7P{|"E[  
  這個春節(jié)織條毛褲回家過年,臉面與金錢都是浮云,父母老人只要溫暖,不要浮云。 Hr"Gbg]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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