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堅

“人間四月芳菲盡，我家椿樹始飄香”。站在那棵高大挺拔、枝條上長滿了一簇簇矮墩墩的褐紅色香椿芽的大椿樹下，我的頭腦里靈光般閃現(xiàn)出這樣一句被篡改后的古詩“名句”。顯然，詩中描寫的所在處于南方溫暖地帶，剛剛四月就芳菲已盡了，而我所居住的塞外之地，人間四月則正是花花草草們吐蕊生發(fā)之時。 vi]";M\1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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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大早，母親就打來電話，說她們今天要摘香椿，如果我們沒事可以去湊個熱鬧。香椿樹就長在弟弟家一樓外的小院里，記得當初礦里福利分房時，在可供選擇的幾家一樓戶型中，母親就是因為相中了那個小院還有院里那棵小小的香椿苗，所以弟弟也就順了母親的心意。如今，那棵香椿樹幼苗已經長得高大粗壯，每年春天香椿冒芽的時候，弟弟的小院里也都格外地熱鬧。 DD s?;T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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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到達時，父親已經把一架折疊梯靠在了樹干上，弟弟踩著梯子爬到最上邊那層便開始摘香椿。剛剛冒芽的香椿又脆又嫩，只用指甲輕輕一掐便脫離了枝條，飄悠悠地落在了院內的紅磚地上。父親仰著頭指揮弟弟采摘著枝條上的嫩芽，我手拿小盆揀拾著跌落在地上的香椿嫩芽，母親則把我們揀好的香椿分扎成整齊的若干小捆，陣陣清風拂過，香椿芽那清清爽爽的氣息便在整個小院里彌漫開來。長時間仰頭抻臂地采摘，弟弟顯然有些力不從心，父親喊他下來休息然后自己爬上了梯子。父親從小在農村長大，爬樹上房是家常便飯，但人過花甲再登高爬墻必竟顯得笨拙。我勸父親高處不易采摘的就不要費勁了，父親說這香椿芽老得極快，一年也就是這么幾天好吃，再過幾日就味同嚼蠟了，所以還是得趁著鮮嫩采摘下來，免得長老了可惜。 %eifyp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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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整整一個上午，收獲頗豐。母親把扎好的一捆捆香椿芽裝進一個紙袋子，告訴我給樓上樓下的鄰居和同事好友們送一把嘗嘗鮮。完成任務回家，撲鼻的香氣直沁心脾，母親已經在給我們烹制香椿宴了。切得碎碎的與雞蛋攪拌在一起的是要攤香椿雞蛋餅，這是我和弟弟的最愛；切碎后用開水淖熟的香椿已經由瑪瑙紅變成了翡翠綠，再與白嫩的豆腐用油鹽調味后拌在一起可以讓父親多吃下一碗米飯。不過片刻，一盤金燦燦、油汪汪的香椿雞蛋餅便新鮮出爐了，撕一片入口細細咀嚼，香椿的濃香與雞蛋的爽滑便在口舌間流溢開來。而那碟清清爽爽的香椿拌豆腐則是白得晶瑩綠得剔透，光是那色彩就足以令人賞心悅目，更何況還有絲絲入脾的余香，怎不令人胃口大開。兩碟毫不起眼的香椿小菜，一下子竟成了家宴中最 受歡 迎的美味佳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