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-07-20
隨筆：聽雨•孤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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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雨•孤燈 陽君 聽，聽那夏夜的冷雨。 在泄紅的花上，在殘綠的枝上，在靜默的泥土里，在往來的人流里，在這盞亮了千年的孤燈前。 其實，只有春雨是很女性的，很浪漫與詩意的，夏雨則更象一位充滿激情的詩人，一個滿腔壯志凌云的男兒，是最富激情與澎湃的了。 當這夏夜有細雨御風而來時，還有誰會不耐這似斷實連的雨絲，買斷風雨一寸心，可畢竟這細雨可以洗去身上的風塵，一夜的空階雨，又可以觸及多少游子久蜇的鄉(xiāng)思，這難道還不詩意和浪漫嗎？這樣想時，落寞的雨夜便有一絲溫情了。這樣想時，更希望這雨再來得更猛烈些了，甚至永遠延漫下去，而我的人生之旅也可以延漫下去，不是從春季到夏季，而是從雨季到雨季，直到晴朗。 世象萬千，我只是這萬千世象中的一盞孤燈，但我更是這雨巷中的詩人，至少是這個雨季的吟游者。多年來，我不敢擁抱晴朗，卻彳亍于雨季，說是不幸吧，也算是幸運。不過，我同樣也是水之湄的詩人，無論是兩千年前，還是兩千年后，我猶自徘徊于秦風中蒹葭蒼蒼的水之湄，等待著那一只擺渡我一往情深的小船，等待著那一場痛斷肝腸的雨中斷橋相會。而我又頻頻為賦新詞而登樓遠眺揮毫潑墨的稚嫩，都已遙遠成了那一個少年時代，匆匆而去的時光河流就這樣急切地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渡口。 年年歲歲花相似，歲歲年年人不同。高堂雙親已經是朝鑒青絲晚現(xiàn)白發(fā)，終至于乘風仙去，痛也罷，疼也罷，總歸絕塵化仙。思念雙親在日，我這盞孤燈還能憑借人間親情瀝瀝血液以茍存，飄飄然不知日出日落，昏昏然管他春雨夏夜。待醒處，卻也見嬌妻幼兒承歡膝下，灑下一世情歡，然畢竟已是人至中年，那一點略顯老態(tài)的滄海桑田還是在忽明忽亮的孤燈前凸現(xiàn)。幡然間故作深沉狀曰："勸君往事悠悠莫倚欄！"卻不知自己仍然是"劫多猶有寸心丹。"是啊，孤燈一盞，寸心如丹。持之以譜寫人生，以報親恩，以酬大好河山。然而，轉目間夏雨暴至之日，畢竟為賦新詞而登樓的日子已不再，玉簫和雨、吹入愁人心，也已不再，陽關細雨浥輕塵也已不再。 關于雨的古典詩詞那么多，而我卻唯獨最喜歡陸游的《臨安春雨初霽》："世味年來薄似紗，誰令騎馬客京華。小樓一夜聽春雨，深巷明朝賣杏花。矮紙斜行閑作草，晴窗細乳戲分茶。素衣莫起風塵嘆，猶及清明可到家。"雖然現(xiàn)在不是春天，但那么好的詩句還是從記憶深處蹦了出來。 |